之后，房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莱昂手上的羽毛笔在纸上摩擦所产生的沙沙声。
安瑟尔坐在他对桌的靠椅上，见莱昂没再有新的事情交代，只得看起房间两边展柜里陈列的各种奇异标本，这让他感到有点不自在。
“队长先生。”最终安瑟尔还是忍不住先打破了这一僵局，“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
“你的注册手续不是还没有排到吗？”莱昂头都没抬道，“所以，你现在的要做的就是尽快了解你自己的能力，不然等到实战的时候可没有练习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可我……”
“关于这点，我有一个想法。”
莱昂停下笔，看向欲言又止的安瑟尔道：“我认识一个资深的‘猎人’，也许可以拜托她来给你提供一些教导。”
还有这种好事？
安瑟尔愣了一下，旋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如果有前辈指导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我想也是。毕竟咱们这些民间灵能者可比不了那些王公贵族，可进不起学院。”
“学院？”
安瑟尔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尤利娅。
“啊，你没听说过吗？现存的还教授超凡领域学科的大学只剩下三个了，也是俗称的‘三大学院’。”
“我知道一个，就是帝国那边的七神赐福。尤利娅她现在正在那里进修。”
“嚯！那可了不得。我听说七神赐福光每年的学费都需要20杜卡特以上，而且好像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报名的。”莱昂用笔尖敲了敲桌面道，“想不到尤利娅能进到那里，虽然说从小那孩子的天赋就挺厉害的……”
“上次她回来时，我听到父亲和她聊天，似乎她已经晋升第三阶段了。”
“三阶？”莱昂那双狭长的蓝眼睛一下瞪成了椭圆形，“她才多少岁？二十？”
“今年应该到二十了吧……她比我大四岁。”
“难道她就是最近北方挺有名的那个天才魔女？”莱昂用握笔的手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算了，先不管她。”他放下手，继续开始了书写，“你对于灵能者有多少了解？”
对这种问题，安瑟尔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低下头酝酿了一下，随后说道：“灵能者是天生灵感足够强大的生物，在灵感强大到具备灵媒资质后通过灵能试炼而产生的拥有超凡能力者。灵能与神性则是构成灵能者的两大要素……”
“没错。灵能和神性，就像是灵能者的血液和心脏一样。这两样普通人所不具备的特质是就是灵能者通过途径从虚境中所获得的馈赠。”
莱昂放缓了手上书写的速度，继续说道：“通过试炼后，灵能者的灵性层里会催生出‘茧’——这个特殊空间是用来容纳低阶灵能者尚未成熟的神性的。”
“‘茧’？”安瑟尔对于这倒确实是一无所知，“特殊空间……这描述为什么听起来有点熟悉的感觉？”
“耳熟？”希娅突然在脑海里说道，“那个红茶女搞出来的狗屁梦境不就是你的‘茧’吗？”
听到希娅这句话，安瑟尔一下子醍醐灌顶。
“所以说，缇安娜把我用来容纳神性的‘茧’改造成了关押神核的牢笼？”
想到这，安瑟尔出声打断了莱昂的讲解。
“队长，‘茧’是只有成为灵能者后才会出现的吗？”
“嗯？当然了。普通人的灵性层一般是不存在任何东西的。”
只有灵能者才会拥有‘茧’。但根据缇安娜的描述，‘梦境’很显然是在希娅神降的过程中就已经产生了，这其中的先后关系好像并不成立。
“而且在‘梦境’里，好像确实没有见到过我的神性。”安瑟尔继续着自己的思考，“也许可以在下次进入的时候再问问那个女人，正好也得找个机会试试她那个所谓的‘咒语’。”
“关于‘茧’的概念大概就是这些。随着你达到足够高的阶段，神性也会越加成熟。当神性成长为完全体之后，这个空间就会瓦解。”莱昂继续低着头边写边说道。
“神性是会成长的吗？”安瑟尔的思考被这句话所打断了。
“没错。灵能者的成长实际上就是神性的成长。随着阶段的晋升，神性会由最初的雏形逐渐演化。据说能达到最终阶段的灵能者，神性已经和神明没多少区别了。”
“放屁。区区一些低等生物，任凭用什么方法都永远不可能有和神一样的特性。”希娅对莱昂的说法嗤之以鼻。
安瑟尔没有反驳希娅。确实根据缇安娜所说，“梦境”中封印的也是希娅的神核而非神性。
既然如此，神核和神性之间是否又有一些关联？
“……嗯。然后就是十二灵系。”莱昂说着，停下手中的笔，从一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上锁的笔记，“十二灵系的起源已经很难在考究，我所了解的只有早在第二纪，这十二道途径就被前人所发现。随着数百年的尝试摸索，最后才总结诞生出了十二条通往飞升的灵系。”
安瑟尔接过笔记，上面的锁似乎已经莱昂被打开了。
他翻开皮质的封面，第一页上是一行用陌生的语言写下的句子，在它的下面则是以安瑟尔所熟悉的单词作的注释。
“探索无止，也需敬畏。”安瑟尔缓缓念出了注释的句子。
“这句话是第二纪的一位神秘学大师，法尔姆·拉兹特在他撰写的《灵能谱系》的序言中所说的。”莱昂解释道，“他可是位真正的学者，几乎所有神秘领域相关的事情他都无所不知。这《灵能谱系》也是一本包含了十二灵系所有相关信息的典籍。”
“这不会是原本吧？还是手抄本？”
“怎么可能！《灵能谱系》的原本早就在第二纪末不知所踪了，而且也没有类似的副本流传下来。就算有，可能也被某些得到的组织或者势力密藏起来了吧？”
安瑟尔边听着，边翻起了泛黄的书页。
“这是……”
笔记上所写的内容让安瑟尔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是我们事务所收集的一些关于低阶灵能者的资料，除了少数几个，基本每条灵系所具备的能力以及名称都有记载。当然，这上面只有第一阶段的信息，过早知道太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一页又一页，安瑟尔仔细地看着笔记上的内容，并极力试图将其刻印到自己的脑海里。
“灵系‘说客’。特征：会强化对事物的观察与分析能力，可以通过细枝末节的线索推断出目标的心理活动。通过言语交流对智慧生物种下心理暗示，引导对方的思考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并且他人交流时会更容易取得好感与信任；晋升方式：16.16米四向通灵矩阵。幻形黄花的花瓣13片、羊魔的黑角2根、雾影鬼的粉尘40克、无暇魔晶100克当量。”
“灵系‘角斗士’。特征：获得异于常人的肉体强度，强化自身的力量、敏捷与抗击打能力至普通人的三倍左右；晋升方式：任意大小组合型圆灵阵。古代树的藤曼1根（不短于3米）、异形角龙的鳞片5片、食人魔的心脏1颗、无暇魔晶105克左右。”
……
“灵系‘骑士’。特征：全面强化各项能力（体能、智力、精神等），但提升幅度不大。掌握一些战斗方面的技巧、少数秘术方面的知识以及一些基础仪式。晋升方式：未知。”
“灵系‘未知’。特征：过人的隐蔽能力与速度，以及极强的听力，可以在一百米外听到耳边的细语。强化逻辑推理能力，以有限的信息得出更多的结果。晋升方式：未知。”
“灵系‘斡旋者’。特征：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逻辑，与之交流的人会不自觉对其产生好感并愿意听从斡旋者的安排与建议。可以提出“等价交换”，强制以己方的某些利益来与对方进行交换。交换的内容一般不受限制，从实体灵体到概念化的事物皆可交换，唯一的原则就是双方绝对等价；晋升方式：未知。”
“看起来像是汉娜小姐的灵系？”这一页所描述的能力让安瑟尔想起了某个昨天刚见过的女性治安官。
“不知道我的灵系有没有晋升的方式……”
安瑟尔一页页向后翻过去，最后终于找到自己想看的。
“灵系‘猎人’。特征：获得‘猎人感官’，强化感官及观察能力，能以细微的线索追踪目标。可以快速熟悉并上手各类远程武器，大致的预估弹道提高精准度。各种猛兽、超凡生物及深渊类生物等相关领域的知识都能快速掌握且运用到实战。获得“隐匿”，可以大幅度降低自身存在感。当处于视野盲区时能达到近乎隐身的效果；晋升方式：未知。”
“可惜……”安瑟尔不禁有些遗憾。
“如果你想找‘猎人’灵系的晋升信息，那你可能得失望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安瑟尔又翻看了几页，最后合上笔记放到了莱昂面前，“队长，我们事务所有多少成员？”
“五个。算上你，就有六个了。”莱昂的笔依然不停，“至于他们的灵系，你应该也知道大部分了。托特是‘角斗士’、洛芙娜‘学者’、我是‘角斗士’的第三阶段，‘狂战士’。”
“至于另外两个你还没见过的家伙，他们合作执行委托去了。两个人一个是‘说客’雷兹、一个是‘游侠’灵系的二阶‘专家’阿诺德。”
六个人……这规模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安瑟尔不禁如此想道。
“我猜你在想为什么人这么少，对吧？”莱昂把手中笔扔向笔筒，羽毛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事务所本质上和佣兵团不同，我们走的是小体量和高质量的路线。”
他站起身狠狠伸了个懒腰，庞大的体格在安瑟尔面前仿佛一头巨熊一样遮住了身后窗外的光线。
“走吧，现在该去找那位资深‘猎人’谈一谈了。”
莱昂冲安瑟尔打了个响指，潇洒地走出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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